白象之牙

剑风传奇坑底怨魂,沉迷格斯无法自拔。日常发疯,定期失踪,一个开脑洞的。
口味千奇百怪什么都吃。
病娇赛高,偏执赛高。
深井冰的美貌攻君,一定要搭配阳光开朗的汉子。
少女攻真是太棒了,扶她那就更佳。
雷点逐年下降,节操日渐消散。
OC攻是惯用手法,跨作品拉郎得心应手,苏破天际毫无悔意。
可以分篇吃逆,但是不吃同篇互攻。
谢谢(比心)

[翻译] 帕拉塞尔苏斯的蔷薇

五号锅炉房:


博尔赫斯的微型小说,译自英文版,至于最初的原文是哪种文字……我也不知道。

翻译:范克里夫大尉

在他那间占据了两个地下室的实验室中,帕拉塞尔苏斯向神祈求——他向他那不确定的神,任意一位神祈求——希望祂为他遣来一位弟子。夜色渐浓,壁炉里一簇微弱的火光映出闪烁的阴影。起身去点亮铁制的油灯实在是太麻烦了。疲倦令他意志消沉,帕拉塞尔苏斯已经忘却了自己的祈求。夜色吞没了蒙尘的试管和曲颈瓶,就在此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他看起来也是筋疲力竭。帕拉塞尔苏斯指给他一张长凳,那人坐下开始等候。一时间两人竟默然无语。

大师率先发话。“我能够记得住西方人的面孔和东方人的面孔,”他的口吻中带着一丝高傲,“可我却不记得你的。你是谁?你想要什么?”

“我的名字无足轻重。”那人答道,“我花了三天三夜才走到您的门前。我想成为您的弟子,我给您带来了我所有的家底。”

他取出一个小包袱,然后用右手将它在桌上倒空。里面有很多钱币,全都是黄金铸成。帕拉塞尔苏斯去点灯了,当他再次转过来的时候,注意到那人的左手捏着一枝蔷薇。不知怎的,那蔷薇令帕拉塞尔苏斯有些不安。

他再次坐下,对起自己的指尖问道:“你以为我拥有贤者之石的秘密,能够用它把贱金属点成黄金,所以你要给我金子。我寻求的并不是黄金,如果你只对金子感兴趣,那么你永远也别想成为我的弟子。”

“我并不在乎金子。”那人答道:“这些金币只不过是为了表示我是自愿来做工。我希望您能将伟大的奥秘传授给我,在通往贤者之石的道路上,我想要伴您左右。”

“道路就是秘石本身。”帕拉塞尔苏斯平缓地说到:“秘石就是起点。如果你不明白这些话的含义,那么你就仍未开始理解。在路上的每一步都是终点。”

那人疑惑地看着大师,“但究竟有没有一个终点呢?”他说话的声调都变了。

帕拉塞尔苏斯大笑:“那些贬低我的人说没有,他们人数众多,同样也愚不可及。他们污蔑我是个欺世盗名的骗子。尽管我也可能是错的,但我并不同意他们的说法。而且我也知道,有一条道路确实是存在的。”

一阵沉寂之后,那人开口说道:“无论这段旅程要耗费多少光阴,我都准备与您共同走过。让我在荒野中跋涉吧,无论我的星辰是否指引我踏足此处,我都希望能看到应许之地——哪怕千山万水。但在我启程之前,我想要一些证明。”

“你何时想要?”帕拉塞尔苏斯疑虑地问道。

弟子斩钉截铁地说道:“马上。”

他们刚才还在用拉丁语交谈,而现在却说起了德语。年轻人举起了蔷薇。

“所有人都知道,您能够烧掉一枝蔷薇,然后用您的秘术从灰烬中让它复生,”他说道,“让我目睹这个奇迹。我别无他求,然后我就会全身心地侍奉您。”

“你太容易轻信了,”大师说道,“但我索求的并不是确证,而是信仰。”

“正是如此,”那人坚持道,“因为我想要亲眼目睹蔷薇的毁灭与重生。”

帕拉塞尔苏斯拈起蔷薇,一边摆弄一边说道:“那么,你相信我能摧毁这枝蔷薇?”

“谁都能摧毁它。”弟子说。

“你错了。你相信有什么东西能够被归于虚无吗?你相信乐园中的第一个人有能力摧毁一朵鲜花或一片草叶?”

“我们并不在乐园中,”年轻人倔强地说道,“在这儿,月亮之下,万物皆有终期。”

帕拉塞尔苏斯站起身来。“那么我们在哪儿呢?你以为上帝还会在乐园以外创造什么别的地方?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堕落正是在于无视自己身处乐园这个事实?”

“一枝蔷薇可以被烧掉。”弟子抗辩道。

“壁炉中还有火呢,”帕拉塞尔苏斯说道,“如果你把这枝蔷薇丢进炭火之中,你会相信它已被烧毁,但它的灰烬却仍是真实的。我要说,蔷薇是永恒的,它只不过是经历了外形的改变。我只消说出一个词,就能让你再次看到它。”

“一个词?”弟子满怀惊讶,“您的蒸馏器还是冷的,曲颈瓶上布满灰尘。您要怎么让蔷薇复生呢?”

帕拉塞尔苏斯悲伤地打量着他。“我的蒸馏器还是冷的,”他重复着,“而我的曲颈瓶上也布满灰尘。在我这个年纪,我用的是其他方法。”

“至于那是怎样的方法,我可不敢问。”那人机灵地——或者说是谦卑地答道。

“我所说的是神的方法,天与地、还有我们身处其中却肉眼不能识之的乐园都是籍着这神性所造,但我们的原罪令自己看不到乐园的存在。我所说的就是真言,是卡巴拉的教诲为我们展示了它的端倪。”

“我恳求您,让我看到蔷薇的消失与重现,”弟子一板一眼地说道,“我不在乎您是怎么做到的——无论您是用蒸馏器、用曲颈瓶还是用那真言都行。”

帕拉塞尔苏斯在一阵深思之后说:“如果我按你的要求去做,那你就会说这只是我用魔术耍的障眼法。神迹无法让你找到你寻求的信念。所以,丢掉那枝蔷薇吧。”

年轻人依旧怀疑地凝视着他。

“况且,”帕拉塞尔苏斯提高了声调,“你是何许人也,竟然闯入一位大师的家中要求他展示一次神迹?你究竟何德何能,配得上这样的馈赠?”

“我知道我配不上,”那人颤抖着说道,“看在我将要在您庇荫之下学习多年的份上,我恳求您让我看到灰烬与随后重生的蔷薇。我对您别无所求,我会相信我亲眼所见的证明。”

突然,他拿起帕拉塞尔苏斯放在桌上的血红蔷薇,将它丢进了火焰之中。花色褪尽,直到仅余一堆灰烬。年轻人在这永恒之刻静候着那句真言和神迹。

帕拉塞尔苏斯不为所动,他的话语言简意赅得有些出奇:“巴塞尔所有的哲学家和药剂师们都声称我是个骗子,也许他们是对的。那堆灰曾是一枝蔷薇,而且永远不会复原了。”

年轻人感到羞愧。帕拉塞尔苏斯是个江湖术士,或者只不过是个空想家,而他——未来的弟子——一个闯入者——贸然踏足进来并逼迫大师承认自己那久负盛名的魔法秘术只是唬人把戏。

“我的所作所为不可饶恕,”年轻人跪倒在地,说道,“我的信仰还不够,不配做上帝的真诚信徒。在我眼中,就让它继续是一堆灰吧。等我够格了再回来做您的弟子,而在道路的终点,我将会看到那枝蔷薇。”

他的话语充满真诚,然而他的热忱只是出于对年长尊师的敬爱,这位师傅是多么的可敬、多么的饱受诽谤、多么的杰出、因而又是多么的名不符实啊。他约翰内斯·格里斯巴赫又是何许人也——竟想大逆渎神地伸出手去揭下大师那徒有其表的面具?

如果将金币留下,那岂不是成了一种施舍。年轻人在走前将它们悉数收起。帕拉塞尔苏斯陪他走到楼梯口,告诉这位访客:自己的屋子永远欢迎他的到来。两人都知道,他们将永不再相见。

帕拉塞尔苏斯形单影只。在熄灯并坐进他那张令人疲乏的扶手椅之前,他将一小撮纤细的灰烬笼在掌心,低声说了一句话。蔷薇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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